许如风走出江慕槐的病房时,轻轻地舒了口气。病房的气氛让他觉得压抑。江慕槐那鬼一般苍白的脸和那了无生气的神情无一不让他觉得憋闷。静静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站了下,看看远处优雅的景致,心绪似乎才平静了些。甩甩头,许如风大踏步地向冯亦军的办公室走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冯亦军正在看看手上的一张动态心电图,面色有些沉重。
看到许如风进来,冯亦军放下了手中的心电图,示意许如风坐下。
“慕槐的心电图分析结果出来了?”许如风看着冯亦军手上的图,问道。
“嗯。静态的和动态的都出来了。你也先看看吧。”说着,冯亦军就把手上的图递了过去。
许如风接过来,只粗粗一看,眉头就紧紧地锁起来了。
“真不知道你这个家庭医生是怎么当的?”冯亦军的语气中带了点诘问的口吻,“我刚刚从第一人民医院拿到了江慕槐头几个月在那里住院和出院时作的心电图资料,你自己拿去对比对比。”说罢,又递过去一叠资料。
许如风并没有接。江慕槐头几个月的数据他的心中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清楚,现在看到手上这张今天才作的检查图,他才会这样吃惊。
“怎么会?”他喃喃地说,像是在问对面的冯亦军,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还想问你呢?距离他上次出院才不过三个多点月的时间,他的心脏功能却迅速地弱化下去,你,在做什么?”
“我……”许如风说不出话来了。看着手中那个被冯亦军用红笔划过的“结论:心力衰竭,I级”几个字,许如风的眼前一阵发黑。
“冯胖,很多事,你不知道。如果病人,自己都已经放弃了治疗,你说,医生还能怎么样?”
冯亦军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这个自己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淡淡地说:“如果是我,当然是,强制!”
说到这里,冯亦军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这个江慕槐,是不是就是以前我们学校财经学院那个游泳健将啊?”
“应该是吧。以前听他说过。不过,我认识他时,他腰受了伤,不能再从事游泳这样的运动了。”
“可惜了。我是说,自从那年他在全国大学生游泳锦标赛上拿了几个第一后就销声匿迹了呢。”
“你怎么知道这些?”
“哎,我以前也喜欢游泳的。谁像你,一个书呆子,除了学习,啥也不知道。”冯亦军笑了下,又忽地变了脸色,“可是,他不像了。当年,我记得他是好健硕的一个人啊,现在,这瘦得……”
听到冯亦军越扯越远了,许如风连忙扯回话题,说:“那些,就不要再回忆了。咱们还是讨论讨论江慕槐的病情吧。”
“还有什么好讨论的。你我都是干这个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心脏一旦出现衰竭,是不可逆的,更不可能痊愈。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延缓它的发展,减慢它的进展,减轻它的症状。”
“十二年!”许如风突然说。
“你说什么?”
“我说,国内外有文献资料记载的从心衰I级发展到II级最长的时间。”
冯亦军看看面前这个有些颓败神情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说:“不要这样。希望永远在人间。以现在医疗水平发展的速度,也许再过几年,心衰就不算什么了。你要是都丧失信心了,你的病人怎么办?现在的关键还是要让你的病人好好配合你。”
“是的,我会想办法,不仅让他配合我,我还要让其他人也配合我。”许如风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
“其他人?”冯亦军有些迷惑。
“不跟你多说了,冯胖,有空咱们再聊。现在,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许如风说罢,准备离开。
“对了,如风,还有一件事,”冯亦军突然叫住许如风,“我不知道你注意到过没?”
“什么?”
“江慕槐是不是抽烟很厉害?”
“以前很厉害,后来心脏出了问题后戒了一段,不过,最近又开始抽了,而且抽得有点多。怎么?”
“你可能要注意下他的视力。”
许如风闻言,想到慕槐的病情和他每天的吸烟量,心下微微一震,转向冯亦军:“你怀疑……”
“不仅仅是怀疑,这次我进行了这方面的检查,他的视网膜黄斑有病变的前兆。你要劝他,烟可能不能再抽了。”冯亦军盯着许如风,淡淡地说。
“谢谢,我会注意的。”走出冯亦军的办公室,许如见风压抑的心更加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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